一个集沙雕、话痨与阴暗于一身的晚期患者
在冷圈养老进行时,工作🐶不定期更新

【KA】《你我之间,只是游戏》(11)

 注:此文OOC
不喜慎入

“Sara,你的黑眼圈好重啊,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足啊。”女同事仔细端详着坐在她对面的Sara。哪怕是化了比以往还要浓艳的妆容,也掩盖不了Sara由内到外散发出的困意与疲倦。

“还好吧。”Sara搅动着杯中的褐色液体,勺子转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。

“你不放方糖,也不放炼奶吗?这个牌子的咖啡是出了名的又苦又浓,亏你什么不放也喝得下去。”女同事瞥了一眼,奇道。

“不用了,我觉得挺好的,苦的更提神。”

“是不是Arthit经理又让你做这做那的了?”女同事低声说,“他是我们公司里出了名的工作狂,我们这些做下属的,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,没必要这么为他卖命。”

“是我自己的问题。”Sara的手指摩挲着杯壁,她低垂着眼眸,看着杯中的褐色液体,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
“Sara,Sara。”

秘书办公的场所就在经理办公室外,Arthit刚从部门巡视一圈回来,便看见Sara坐在办公桌前魂不守舍。他唤了几声,对方都没有应答,直到他敲了敲办公桌,Sara才回过神来。

Sara猛地抬起头,只见上司站在她面前,神情严肃,她羞愧地意识到自己刚刚走神了。

“Sara,你最近工作一直不在状态。”

“对不起,Arthit经理。”Sara自知不对,今天经理一早就把工作布置下去,邮箱里的邮件也快要爆满了,她打开了邮箱,一封都没处理。对她来说,这是严重的失误,哪怕是新人时期都没有如此失态。

“我不想听对不起,从你自身找原因,而不是找借口。”

“是,您说得对。”Sara无法反驳。

去其他部门送文件的Kongphop刚好目睹了这一切。

“Sara姐,你没事吧,看你的气色不是很好。”等Arthit关上经理办公室的门,Kongphop便走上前来询问道。

“没事,谢谢你。”面对Kongphop的嘘寒问暖,Sara还是选择了避而不谈,她拖着沉重的身体,走到传真机前用传真机传送文件。

Kongphop若有所思,Sara的样子分明就是有事。他瞟到放在办公桌角落的一本书,书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。这本书属于医疗领域,更准确的来说,是与护理病人相关。这本书的边角已经折了起来,半新不旧,说明这本书被主人翻看的频率很高。而他们的公司主攻家居和日用品领域,两者实在是风牛马不相及。如果说公司要开拓新领域,向医疗领域进军,技术研发生产部不会没有一点风声。

如果他猜得没错,Sara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。Kongphop看着Sara的背影,计上心头。

“经理,是我。”

“请进。”

Sara推门而入,她犹豫再三,还是把攥了许久的信封放在了Arthit的办公桌上。这封辞职信,她早已写好,只是一直没有勇气交给Arthit。

“经理,这是我的辞职信。”

“原因是什么?”

Arthit没想到Sara居然会向他提出辞职,她向来兢兢业业,工作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错,辞职来得实在太过突然。

“我爸他半夜从床上摔了下来,经过医院诊断是脑淤血,直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。“想起父亲的病情,Sara痛难自抑,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,“我们家里就我一个女儿,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改嫁到国外了,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什么联系了。前一段时间,我把我爸接到了曼谷的医院,曼谷的医疗条件相对于乡下来说要好得多。我本来打算一边工作一边照顾他,只是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,公司这边我没有办法兼顾,所以我只能向您提出辞职。”

“你把工作辞了,经济来源从哪来?”

“这几年工作下来,我也存了些钱,治疗费应该够的。”

Arthit却没有接过她的辞职信。

“这样吧,你休个长假,在我身边这么多年,你也没怎么休过假,是时候该休息一阵子了。我会为你保留这个位置,等你回来的那一天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Sara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Arthit,拖累整个部门,为此她已经愧疚了很长时间。

“公司这边我会沟通的,你不用担心。”

“可是总要有人顶替我,帮您处理日常工作中的大小事务。我占着这位置,人却不在这里,于情于理都是不对。这位置空着,不利于您工作,人力部肯定要招人。人家做得好好的,到时候我回到公司,总不能再把人家换下来吧,这对您的声誉也不好。为了减少公司的损失,我还是早一些提出辞职比较好。”

“这件事以后再说吧。”

Sara猜不透她这个上司的想法,只得作罢,先收回了辞职信。有哪个公司不是利益为重,利益为先,养着自己这种闲人,可不像是Arthit的行事作风。

这天,Sara一如往常替父亲擦拭身子,Arthit手上提着水果,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。

Arthit居然会来医院探望,这令Sara受宠若惊,她连忙把Arthit迎进来。Arthit曾经问过她父亲住的医院地址,她本以为只是Arthit出于礼貌,随口问起而已,没想到他真的来了。

一个六旬老人,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,他的脸上没有痛苦,就像睡着了一样。岁月在他身上刻下了风霜,纵横交错的管子维系着他的生命。病房里充斥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,冰冷的仪器,不停跳动的数字告诉人类,微弱生命迹象的存在。

“Sara,你要不要考虑请个护工来照顾你父亲。”

“不是没有考虑过,只是治疗费太过昂贵,如果要请护工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,而且我的确放心不下。”Sara凝视着父亲苍老的面容,心中有万般不舍。

Arthit没有做太多打扰,临走前,他几乎把钱包里的钞票都拿了出来,只留了几张,其余的都递给了Sara。

“经理,这些钱我不能收。”Sara见状马上摇了摇头,声音带上几分哽咽,“您能来看望我父亲,我已经很感激了。”

“这是这些年来我压榨你,给你的一点点补偿。钱不多,你不用感到有负担,你看我还给自己的钱包留了不少。”

Sara默默地接过来,眼圈却不受控制地红了。

他们都说Arthit没有人情味,但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,Arthit却用这种方式给了她最大的支持。

从医院出来的那一刻,Arthit站在医院门口,没有马上离开。他看着焦虑的绝望的痛苦的,来来往往,各形各色的人。对生的渴望,使这些人聚集在这里。医院,一个生与死,希望与绝望并存的地方。有的人在家人和朋友的陪伴下与病魔斗争,而有的人始终不过是孑然一身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看望Sara的爸爸,仅仅是因为自己身为上司,出于最基本的人道主义慰问下属吗?

冷情如他,不知道亲情为何物。他和自己的父母,没什么感情。母亲曾抱怨他生性凉薄,不愿意和她亲近,父亲到了气头上也骂他冷血,是养不熟的白眼狼。他深知,越是亲近的人,越擅长用言语化形为利刃,攻击最隐蔽的那处软肋。他绝不会把弱点示于人前,哪怕是自己的父母。父母把日子过得乌烟瘴气,然而他却觉得无痛无痒,无甚感觉。

两个人争了一辈子的错与对,吵得不可开交,甚至想拿他的站队为自己的胜利加码。如今的他,落了个清净。

看到Sara在病床前尽心尽力,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的父亲。这辈子,他可能永远都无法体会到因为流着相同的血液,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个体产生无法斩断的羁绊,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。

百年后,或许他会孤独终老吧,没有伴侣,没有子女,一丝不挂地来,了无牵挂地走。

人生而孤独,死亦如此。

Arthit走向停车场,轿车缓缓驶离了医院。

 在Arthit的授意和周旋下,Sara没有离职,公司给她批了个长假,但是由于归期未定,急需有人顶替行政秘书一职。

虽然秘书平日里做的都是琐碎的事情,但是也正是因为有了秘书事无巨细地安排好各项大小事务,上司才能心无旁骛地管理一个部门,甚至是一个庞大的公司。

这份工作看似不难,但是上司和秘书之间的默契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起来的。

没人愿意把这担子揽下来,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已经不错了,谁愿意给自己找这样的苦差事。

更何况,Arthit身旁的位置,可不是谁都能待得下去的。Arthit性子古怪孤僻,对身边人工作要求极高。在Sara进公司之前,已经有几个秘书因为忍受不了Arthit的坏脾气,主动离职或申请调到其他职位。当年Sara刚进公司的时候,就被安排到Arthit身边,给Arthit做行政秘书。磨合期内,Sara也曾经被Arthit批得一文不值,为此也不知偷偷抹过多少次眼泪。

会议室一时鸦雀无声,人人面面相觑,不知道哪个人会挺身而出,解除这次危机。

“如果可以,我想试一试。”

又是他,众人在心里不约而同道,这小子是真的不怕死啊,看着块头不大,胆子却肥得很。

“你?”

Arthit抱着怀疑的态度,迎着所有人的目光,Kongphop施施然地起身。

“您忘了吗?我大学期间曾经修过双学位,除了工程学,我还修了管理学作为我的第二专业。在这段过渡期里,我可以暂时顶替Sara小姐的位置。”

为了证明真实性,Arthit打了个电话给人力部,人力部调出Kongphop的人事档案,应聘时Kongphop的确提供了双学位证书。除了工学学位,他还同时拥有管理学学位,可以证明Kongphop所言非虚。

“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。”Kongphop目光炯炯,他的眼睛里只有坐在会议桌另一端主位的那个人。

上周,他去医院探望了Sara的父亲。他和医学院的人也有交集,其中不少人在曼谷各大医院任职,通过医生之间的关系网,找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。

“谢谢你来看望我爸爸。”Sara也没多想,知道自己父亲住院的同事寥寥无几,她只当是Arthit把地址告诉了Kongphop。

“哪里哪里,大家同事一场,应该的。”

Kongphop在医院待了一会,和Sara聊了聊公司的事和今后的打算。他低头看了看腕表,笑道:“时间也不早了,我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,Sara姐我先告辞了,改天我再来探望伯父。”

“Kongphop,有一件事……我想拜托你。”Sara叫住了准备走出病房的他,却欲言又止。

Kongphop走到了病房门口,他背对着Sara,勾唇一笑,脸上满是成竹在胸的自信。转过身的瞬间,他便立刻换上了另一副关切的神情。

他就知道Sara会叫住他,就算Sara不叫住他,他也有法子让Sara留住他。

“你尽管说,只要是我能帮得上的,我必定会竭尽全力。”

“在我们部门里,就属你最喜欢亲近Arthit经理,我看得出来,你对Arthit经理有种仰慕之情。”

仰慕之情?听来实在好笑,他是对Arthit有兴趣,但不意味着他仰视Arthit。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做出一副低声下气的姿态,卑微又可怜。

“说来实在不好意思,你刚入职没多久,就拜托你接下这么重的担子。但是我实在想不出应该找谁来接手,我只想到了你。”

“我只怕我做得不够好,毕竟我还只是个新人,经验不足。”Kongphop假意自谦道。

“怎么会,我相信你能够胜任这份工作,工作上有什么不懂的,你尽管来问我。”

“可是我怕经理他……”Kongphop面露难色。

“我会向经理大力推荐你,你帮了我的忙,该谢你的是我,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减轻我的负罪感。”

Sara天真地以为自己给Kongphop带来了不必要的困扰,殊不知这不过是Kongphop计划中的一环。

有了Sara这句话,Kongphop这才放心地离开了医院。

回忆起那天在医院和Sara的对话,Kongphop更多了几分势在必得。

“我愿意推荐Kongphop顶替我的位置,自从加入我们部门,他的努力和勤恳,大家都看在眼里。”

Sara带头开了腔,众人见势也纷纷附和。

Kongphop平时苦心经营人际关系,花在社交上的时间可不少。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受过Kongphop的照顾,如果Kongphop顶替Sara的位置,对他们来说有利无害,总比再招一个充满了未知数的新人要好,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。

“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里,人选改天公布。”Arthit沉声道,他没有马上做出决定。

Kongphop也不气馁,谁又能拒绝送上门来的双倍劳动力呢。

“我听说,Kongphop在会议上自告奋勇要当你的秘书,你怎么想。”Bright故意拉长了尾音,一脸戏谑。当Arthit向人力部调取Kongphop的人事档案时,他就有预感这事十有八九能成。前一段时间新人培训期结束了,Arthit把Kongphop从自己身边调走,他本以为这俩不会有啥交集了,顿时觉得生活失了不少乐趣。如今看来,这出戏说不定还能继续看下去。

Arthit不做声,这半年来,Kongphop安分守己,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。或许正如Bright所说,过度的猜疑是一个管理者用人的大忌。可是在他的潜意识里,他不可能忘掉过去的事情,毕竟他曾见识过那个风流无度,猎艳无数的Kongphop。人们都说,第一印象很重要,也很顽固。这半年来安分守己的Kongphop,不足以抹掉过去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的Kongphop。

可是站在公司的角度来看,Kongphop的确很优秀,这也是无法忽视的。身为一个管理者,应当公私分明,不应该被私人感情左右,不应该受外力因素影响,应该以大局为重,要有全局观念。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职位,就如同每个零部件都应该被镶嵌在合适的位置上,相互配合才能运转起来。

Bright慢悠悠地走到Arthit身边,意味深长地拍了拍Arthit的肩膀。

“你们内部要是能消化就自己消化呗,现在要从其他部门调人很麻烦,就算把人调过来了,也需要适应的时间。和其他部门不一样,你们部门技术含量高,换了别人还指不定会干成什么样呢。你看,Kongphop拿的是双学位,这相当于是帮你打两份工,这么一算,你赚翻了。放过这样的人才,你以后可别后悔,好好想想吧。”

Arthit并非是一意孤行,听不进任何建议的人,Bright的话也不无道理。只是Kongphop的存在,总会让他想起以前的事,想起那一晚那个曾经失去控制,失去理智,懦弱无能的自己。

如果要让Kongphop留在身边,心无芥蒂地同Kongphop相处,只有一个办法。

将Arthit与Arthit经理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彻底割裂开来,为了公司的利益,为了部门的利益,他可以舍弃个人的好恶。

须臾之间,他已经做出了选择。 

 未完待续……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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